如果蓋婭有了意識…：<致命演化>讀後

生態驚悚小說<致命演化>是一則寓言故事，描寫遭受人類無止盡破壞的生態系有了自我意識，面對人類的破壞，有了自我意識的生態系決定對人類進行反擊。這個全面的反擊將摧毀人類的文明。進而把人類徹底從這個星球上抹去。

類似這種生態系擁有自我意識的想法曾以科學假說形式被提出，這就是蓋婭假說。蓋婭是希臘神話裡的大地女神，她孕育了諸神與人類。蓋婭假說在1972年首次提出，取蓋婭之名為其象徵意義。這個假說認為地球宛若一個有生命的有機體，由它所孕育的萬物萬事共同協調、運作，調節了地球的大氣組成、溫度與濕度等，使得地球成為一個宜居的環境。蓋婭假說提出之時受到許多質疑，不過到了1980年代以後的科學研究卻逐漸證實生物多樣化所構成的複雜生態系卻可能是維持地球環境穩定的重要因素。例如影響地球大氣溫度的CO2循環即是由生態系循環與地層活動所平衡。如果沒有這些溫室氣體，地表溫度將會是攝氏-19度，如果地球上的碳全部以CO2型態存在，地球將會如同金星般全面失控。因此在地球暖化的議題內，溫室氣體的控制成為重要關注焦點，蓋婭假說一再被提起也不令人意外了。

整個蓋婭假說的核心論點是在強調沒有任何物種可以自外於這個星球的生態系獨立存在，物種與物種之間彼此共生共存。生物多樣性確保了這個星球的美麗與繁榮。地質時代地球曾歷經多次物種大滅絕，還沒有任何一次大滅絕真正滅絕了地球的所有生命，所依賴的最重要武器就是物種多樣性。而如<致命演化>裡所描述的，人類大規模的開發行為其實是在破壞其他物種的生態空間，壓縮其他物種生存空間，有些人甚至認為現今的人類世已是一場大滅絕的現在進行式。我們基於經濟邏輯進行對於環境的改造，導致眾多物種的消失，我們基於經濟理由決定哪些物種可以生存，哪些物種必須被驅逐，這樣的過程是否將造成生態系的失衡引發最終反撲？我們有限的視野是否足夠看清那些我們以為無益的它的真實價值？

因此<致命演化>是一則寓言故事，這個寓言演繹了一場驚悚的生態系反撲，讓人類一夕之間面臨一個文明崩解的世界，而蓋婭正以人類無從理解的方式迅即吞噬一切，人類文明崩毀如雲泥。相較於大部分的科幻驚悚小說，理念先行的<致命演化>有其嚴肅深沉的一面。從寒武紀大爆發以來，地球的生命花園繁美如夢，無數物種出現在星球舞台上，然後消失，從未有過一個物種能夠不朽長存，或許演化出文化學習能力的人類，有機會綿延到未來的終點(也或許不能？)，相信自稱智人的我們大概不會希望最後是孤獨地走到終點，又或者讓終點提前到來。人類能力超越地質學上的任何物種，但我們畢竟不是神，世事終有智人也無可如何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