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張家界之旅

走出張家界荷花機場，面向機場大門口首先可以看到遠方的天門洞，在山嵐之間的天門洞仿彿是一只鑲在群山間的指環，這是我對張家界的地質景觀初印象。然而這驚鴻一瞥的初體驗後，我們隨即就離開了張家界，因為這五天的湘西-張家界之旅第一站將是沈從文的故鄉鳳凰古城。於是我們展開了湘西鄉間200餘公里的公路旅程。

鳳凰古城：想像裡的詩歌世界

鳳凰古城又名沱江鎮，這裡自古屬於楚地，中原得邊陲，面向西南各少數民族地域的接壤之處，各民族雜居其間，自古即是連接西南的交通、商業、軍事緩衝要地，因此古城的歷史悠久。沱江畔的古城有一個優美的名字，這名字讓她像是只存在於古畫裡，遠眺而望之，環江錯落的各樣少數民族建築讓整個古城瀰漫著古色古香的邊陲美麗風情，但是這一切只能遠觀而無法近褻玩焉，因為當你走進古城你會發現這是一個商業化的、僅是販賣古城印象的地方，一如所有的古城。交錯於眼前的各式文物、建築許多都是山寨版，重建版，只是為了旅遊所發展的商業營運模式。很難辨識何者為真跡、古蹟。我們從沈從文自傳中想像而來的古城印象早已不復存在。

許多人對於鳳凰古城的印象可能是來是沈從文的小說「邊城」。「邊城」是沈從文的最佳作品，在許多人心中它可能也是現代中文小說的第一名。某一種說法，「靈山」之所以得到2000年諾貝爾文學獎，主要是為了補償沈從文沒能獲獎的遺憾，因此才挑選了一個許多人都不熟悉的作家與作品。因為高行健的的風格與作品是最貼近沈從文的精神世界？這只是小道消息，聽聽就好。不過小說「邊城」裡詩意的、歌謠般的湘西世外桃源早已在讀者心中描摹出一個山水畫世界，當它投射到現實裡，許多人以為是沈從文的故鄉鳳凰古城。然而「邊城」指涉的現實地點並不是鳳凰古城。而是更邊陲的茶峒。位於川、湘邊境。我們這種跟團的行程是不會深入鄉間的。因此「邊城」的詩歌世界只能留在想像裡。

天門山：鑲在群山裡的指環

第二天離開鳳凰古城我後們將要再度奔行200公里回到張家界，回到那個壯麗的阿凡達世界。張家界委實是一個此景只應天上有的地質博物館，垂直發育的岩層節理經過億萬年風化侵蝕形成今日的阿凡達世界，似乎不在我們的想像裡，然而它真實存在於這世間。而我們將拜訪的第一站即是那曾經驚鴻一瞥的鑲在群山裡的指環，天門山的天門洞。

天門山被稱為武陵之魂，湘西第一神山，海拔約1400公尺，地質上屬於喀斯特地貌，而它最著名的當然是它那鑲在群山間的指環—天門洞。我們先乘坐纜車上山。天門山纜車全長超過七公里，高度超過1200公尺，據說是世界上最長的索道纜車。覽車站終點可以進入天門山森林公園，公園裡的鬼谷棧道懸在懸崖之間，棧道與懸崖共呼吸。站在棧道上鳥瞰山谷頗有群山小之感，其中一段是玻璃棧道，凌空而建，全長約60米，這是一段天空之路，挑戰人們的心臟強度。今日雲霧縹緲，站在天空一隅，腳下世界在縹緲間只見一片綠意，倒也不太可怕，反有一種寧靜之感。

接下來我們將前往神話般的群山間的指環。

要前往天門洞只能走盤山而上的通天大道，這一段公路長約10.77公里，整段公路幾乎都是在山壁龕間開鑿出來，迤邐蜿蜒的公路像一條灰白錦蛇攀附在群山間，行走其間可以想見其工程之浩大，當然也可以想見它對自然環境的可能破壞…。然而即使驚險如此的公路也無法直抵天門洞，還要爬999個台階才能一親天門洞芳澤。天門洞是一個天然溶洞，高131米，寬57米，這樣溶洞可見於喀斯特地形，但是像天門洞如此巨大卻是世所僅有。由於天門洞位於群山之間，地形的因素使雲霧不斷從洞口湧出，氣勢懾人，走過999個台階後終於來到洞口，迎著風面向洞口讓快速穿越洞口的雲靄迎面而來然後從身後散去，在夏日裡領略沁涼的寒意。

武陵源：阿凡達的異境世界

今天開始我們將走進阿凡達的世界中。

電影阿凡達中潘朵拉星球的絕美異境即是在張家界取景，電影裡懸浮在雲霧中的峰林如夢似幻，這種只應天上有的奇景是張家界武陵源景區的地質特色，它主要由石英砂岩峰林峽谷地貌所組成。在遙遠的地質年代張家界地區可能是汪洋海底，逐漸沉積為石英砂岩層，經過長期造山運動與地殼抬昇後成為陸地、山陵。地面抬昇後垂直節理的岩層經過漫長歲月的流水深切、風化、自然崩塌與生物等作用終於形成今日張家界特殊的台山、峰柱、峽谷等壯麗地形，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讓張家界成為地球地質演化博物館，這也是她被列為世界地質遺產名錄的原因。

張家界是中國最早成立的國家森林公園，整個園區大致上可以劃分成袁家界景區、黃石寨景區、金鞭溪大峽谷景區等幾個區域。進入袁家界景區可以選擇纜車或電梯上下。我們是乘坐天龍電梯上山，然後在天子山乘坐覽車下山。天龍電梯號稱是全球最高、最大的戶外電梯，高度超過330米，緊貼山壁興建。前半段電梯隱身在山腹的豎井中，後半段昇出豎井後，從觀景窗可以看到形貌各異的峰柱乍現眼前，然後隨著電梯上升峰柱全貌逐漸浮現，阿凡達的異境世界於是來到了眼前。

袁家界景區位於公園北側，背倚群峰峰稜，面對形態秀奇不一的峰柱群與綠幽幽的深谷，主要景點包括天下第一橋、迷魂台等，而最能讓人見識到大自然力量的是「天下第一橋」。天下第一橋其實是一塊巨大的石板，橫跨在兩座山峰上，高度超過300米，全長大約50米，石板厚度5米，原本這裡可能是完整的一塊台山，經過漫長歲月的大自然力量的侵蝕、崩塌後終於形成今日的景觀。

而乘坐索道纜車下山則是另一層不同體驗。由於索道會越過峰柱群，當纜車凌空而下穿雲破霧，我們從俯瞰峰柱絕頂到目睹峰柱的鬱鬱柱身最終仰視峰柱雄姿，此刻已能想像電影中納美人騎乘翼獸在山頭間迴旋的驚心動魄。

很明顯張家界的開發到了驚人程度。景區內除了公路蜿蜒以外，上下各主要景點也打造出雄偉驚人的山間索道，處處可見索道鋼樑插入絕壁山巔，工程浩大可見一斑。據導遊說張家界地區最早的索道是由台灣人投資開發，委請法國團對興建。

張家界以型態秀奇的峰柱群聞名，但除了讓人稱奇的群峰外，張家界的峽谷地形則可見其深谷幽情。然而張家界果真以峰柱聞名。金鞭溪大峽谷的遊客明顯比天門山或袁家界少許多，而且看來多半是外籍遊客，少見陸客的喧嘩，只見一些東方臉孔低聲閒語，導遊說是韓國人，他說韓國人已經攻占了張家界。

金鞭溪峽谷曲徑蜿蜒，沿溪的步道順著溪水繞峰穿峽，不時可以見到大小飛瀑，因此可以信步在芬多精的氛圍理。雖說和如夢如幻的峰林相比，峽谷略顯失色，但在剛硬的峰林之外，一彎流水伴著兩岸翠峰，在山與水的二重奏裡，視覺頓覺柔和許多。

終曲：荷花機場的回眸

站在狹小的荷花機場，拍下遠方的指環，這是此行最後終曲。